【特傳冰漾】記得、要忘記 - 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（前篇） | Penan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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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（前篇）

冰漓晨漪

Aug 4, 2017

131

9 分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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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靈留下的話語虛無地飄散在冰冷的空氣中，模糊地。

當黑髮的孩子望著那抹熟悉的、銀與紅交織的身影隱沒在光芒大作的陣法之時，他隱藏的悲傷再也無法抑止。

那透明的溫熱從眼角滾燙地滑落唇角，墜落在淺灰色的水泥地上，將之渲染成深色。

喉間難忍的嗚咽在寂靜中宛若幼貓無助的呼喚。

但那個會拉起他的人，已經不會再出現在他的身邊。

因為，他們的距離，已經相隔千年。

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。

《前篇》

「我們約定過的不會改變，所以，褚……」他如獸的焰瞳注視著你，語氣堅定且輕淡。

「嗯，我們早就說好了的，我知道。」你顫抖著唇、出口的話語幾近氣音般破碎且低啞。

「褚，記得、　　　……」他張闔的唇瓣吐出最後的話語，尾端的三個字卻像破碎般模糊，在空氣中。

但你明白的，那三個字是甚麼。

而你只是勉強著勾起了一個弧度僵硬的笑容，點了點頭，抬眸佯作堅強地回視著他。

那之後陣法啟動，短短數秒的時間卻如同一個世紀般漫長。

然後、他留在你印象中的最後一個畫面，是他那唇角帶著的溫柔淺笑以及那隨陣法造成的氣流所飄散的銀紅。

陣法消失不久後，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他本來的所在位子上。

但早已蹲下身子放聲大哭的你，卻沒有發現。

──你所愛的學長，也和你一樣，落下了難舍的淚水。

就在那一刻，你倆的命運，註定要成為兩條方向不同的平行線，再也找不到交點，從此分離、在千年之間。

「──咿、嗚……」無法抑止的淚水由臉頰上狠狠地劃過一道道傷痛的痕跡，透明無色的、溫熱卻冰冷的，但是卻如同致命的王水一般，侵蝕著你被悲傷入侵的心。

「我、我們，說、說好了──」哽咽的話語幾乎湊不成完整的句子，早已哭到紅腫的雙眼被淚水朦朧，如子夜般的璀璨彷佛被烏雲掩蓋，蒙上一層絕望。

但是你並不想要說好了。

你只想要陪在他身邊，可是你們之間畢竟相隔千年。

能不能不要說再見？

──是的，你們沒有說再見。

能不能不要哭泣？

──抱歉，你只撐到了最後一秒。

是不是不愛了，就不會這麼痛？

本就不該相遇的，這是身處兩個時空的人，最終的結局。

──失去對方，再也找不回那些回憶。

痛苦地蜷起身子，讓那些難忍的淚水恣情奔放，讓那些超載的悲傷傾盆而下。

「──颯彌亞……」過度的情緒讓你的意識渙散朦朧，陷入黑暗前，你只能再次低喚著，那個你早已觸碰不到的、名。

夢中，你的唇角卻淡淡地勾起了一個靜謐的溫和弧度。

因為，你又看見了那人銳利而溫柔的眉眼。

所以，就連眼角仍帶著淚痕，還是笑著。

即使只能在夢中遇見他。

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這是他離開的第二天。

「不要，不能忘……」你使勁地敲了敲自己的後腦，試圖阻止從腦海逐漸抽離的畫面。

怎麼能忘了呢？在冰川上那因你而殞落的身影。

怎麼能忘了，那總是替你鋪好所有路、凡事都替你想得妥當的代導人。

那約定於時間與冥府交流之地的諾言呢？

太多太多的過往。

第一次的吻，溫柔的、甜美的，卻在下一秒被你的腦殘給破壞了氣氛。

沒有他的世界，很難熬。

但是沒有他的記憶，卻空白得可怕。

「學、學長……颯──」颯……？

緊緊地攢著手上的木質相框，修剪整齊的指甲在上頭刻出淩亂的痕跡。

你看著照片中在你身旁的俊美青年，失神的眸滑落下一串串透明的淚珠。

「明明不能忘的……不能……」你喃喃著，但是，不能忘了什麼呢？

「褚，你找死嗎！」記憶中兇狠的赤色雙眸瞪著你，惡聲惡氣的模樣在腦海中逐漸模糊，化為一片霧氣，連殘留的語音都化為回音飄渺地在耳邊淡化、消失。

你有點慌張地將相框翻了面，看見了後頭淩亂的九個字跡。

那是你剛才慌亂地寫上的。

「颯彌亞‧伊沐洛‧巴瑟蘭。」

你不斷地咀嚼著這個名字，卻怎樣都記不起來，在快要記住的下一秒卻又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給抹除。

但是你不能忘。

也不想忘。

「不要──」你用力地抱住頭，「嗙啷！」任由沉重的相框墜地，在地板上敲出巨大的碎響。

不要連這些都要帶走，學長你這個自私鬼！每次……每次都……？

每次都什麼呢？為什麼前一秒才想到的字句下一秒就從腦海中被硬生生扯離了呢？

「以言為型、以靈為體，延緩、停止遺忘！」承受不了記憶大量消失的空白感，你使用了絕對語言暫時緩壓了記憶。

你知道你還是會漸漸遺忘，因為那個是你們的約定，也帶有你的心言。

由心發出的語言，是最強大的力量。

但是，就算只有一秒也好，請讓那些記憶再多停留一秒，讓那些過往的甜蜜填塞你冰冷空蕩的心扉。

至少，慢慢遺忘，會比一下子全都遺忘來得好。

即使你是多麼不想忘記。

此時你想起了一首原世界的歌曲，你勾起了苦澀的笑容，張唇緩緩地吐出，帶有點哽咽的音符。

「──我不是一定要你回來，只是當又把回憶翻開，除了你之外的空白，還有誰能來教我愛？」

除了他，你還能夠愛上誰呢？

但是除了遺忘，你不知道你接下來的生活，還能夠做些甚麼。

※　　　　　※　　　　　※

這是你不知道第幾次無意識地停在黑館房間的隔壁門前發呆。

好像有甚麼人在裡面、而你在等待著……

一開始你還很清楚的記得，這是那個你最重要的人所住的房間。

但是到最後，你卻只能握著冰冷的金屬門把直到體溫將它溫熱，才意識到好像有甚麼很重要的人，但你卻一點都想不起來。

這種停頓只維持了幾個月，很快的你淡忘了。

淡忘了門後應該會有甚麼人事物，忘了你究竟失去了甚麼。

忘了一直擺放在床頭的相框裡在你身旁笑得溫柔的人是誰，忘了什麼時候早已不再害怕浴室裡的人偶。

忘了曾經有個人讓你依賴，忘了曾經有個人掌握著你所有快樂悲傷。

忘了一切的一切。

都忘了。

這是你們約定的，記得、要忘記。

所以，全都忘了。

直到這一天，友人的詢問，才讓你再次想起這段被強制封印的記憶。

「漾漾，你是說……你不記得學長了？」金髮的少女睜大了那雙水汪汪的碧綠雙眸，閃動著不可置信的神色。

「學長？那是誰？夏碎學長嗎？不對──」你用雙手按住了頭，好像有什麼力量正在壓制你回想。

那銀與紅交織的……

　　　　揚起的黑色衣袂翩翩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彷佛能灼燒一切的──

「啊──」

怎麼能忘了？

但是，我們說好了。

──「記得、要忘記。」

但是，真的能忘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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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錄

#1 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（前篇）

#2 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（中篇）

#3 篇之一、破滅的界線（後篇）

#4 篇之二、抉擇（前篇）

#5 篇之二、抉擇（後篇）（完）